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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上長老忘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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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上長老忘虛

天邊的霞光落下,滿院盛滿了霞光。

霞光散去,是一老一少兩個人。

精神矍鑠的老人便是太上長老,不僅一身白衣,須發也皆白。

少年則白衣金腰帶,赫然是天下第一宗內門弟子打扮。

單是這少年的修為,無情門主就看不透,說明少年修為在他之上。

難怪修真界人人都想要絕佳的資質,資質約好,修煉越快,境界自然越高。

溫意這樣好的資質,無情門主當然也想收入門下,只不過用無情門的名義獻給天下第一宗,借此和天下第一宗攀上關系,比收一個資質絕佳弟子更有利。

他率先行禮:“恭迎忘虛長老。”

也就只有他才能認出老者的身份。

其餘眾人反應過來,紛紛行禮:“恭迎忘虛長老。”

忘虛笑得瞇起眼:“忘虛也見過諸位道友,不必如此客氣。這是小徒蕭也,此番下山,順便帶他歷練一番。”

蕭也抱拳行禮:“見過諸位前輩。”

滿院都在畢恭畢敬迎接,只有溫輕寒坐著不動。

為了招待天下第一宗和無情門,溫父是下了血本,這茶確實不錯,入口回甘,餘韻芳香。

溫輕寒貴為仙尊,至少千萬年,難得享受一回人間美味。

白悠盞更是一點也不想出去。

太上長老,和仙尊一樣,都是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。

至於死裏逃生的熏竹,完全是被嚇傻了,戰戰兢兢挨著大少爺。

溫傳光等人自然也看見了,只當溫輕寒這是破罐子破摔。

當務之急,溫意要緊。

太上長老遠道而來,不好意思叫人家直接看溫意的資質。

溫傳光拐彎抹角道:“長老和小友大駕光臨,溫府蓬蓽生輝,不如先行歇下,用些薄酒?都已經準備好了。”

無情門主也是一番裝模作樣:“溫兄,忘虛長老是辟谷之人,不食飯菜。”

“罪過。”溫傳光趕緊道歉,“請長老不要見怪。”

蕭也他們一人一句你來我往地說廢話,差點翻白眼,直言不諱:“不了,我和我師父此番前來還有要事要辦,哪位是溫意?出來一見。”

溫意誠惶誠恐地上前一步:“是我。”

忘虛便對蕭也道:“去吧。”

蕭也走到溫意面前。

溫意驚訝地發現,蕭也甚至比他還年輕。

這就是修仙世家,打從出生起,便已經踏入修煉的路。

而他們凡人家庭出身的,不僅沒有父母族兄的幫助,起點更是落後許多,追趕起來困難重重。

不過沒關系,他,溫意,日後定然擁有輝煌成就。

想到這裏,溫意不由自主挺起胸膛。

蕭也拿出了一塊巴掌大的玉,只是輕輕在他額上一碰,便收了回去,緊抿著唇,一個字也沒說,便走回忘虛身邊。

忘虛會意,便道:“溫意小友資質尚可。”

無情門主聽了這句話後差點吐血。

尚可?

他們好不容易尋得一個百年罕見的資質,眼巴巴地獻上去,竟然只落得一個尚可?

天下第一宗究竟都是什麽牛鬼蛇神。

這下子,大家都提心吊膽起來。

——忘虛長老語速緩慢,太會吊胃口了。

“不過奉勸小友一句,揠苗助長,於修仙之路,百害而無一利,莫要再鼠目寸光。”忘虛說完,一揮廣袖,一道霞光落在腳邊,分明就是匆忙要走的樣子。

而看溫意的資質,真的就只是順路。

溫家這麽一番大陣仗,無情門如此重視,也不過是天下第一宗的順路一瞥而已。

而忘虛的意思……

眾人反應過來,全都驚慌失措。

而忘虛沒有說收徒,就是……不收。

揠苗助長,這不就是當眾批評溫意用靈藥的行為嗎!

無情門向天下第一宗獻人,結果卻獻上個藥罐子。

這傳出去,無情門不得被笑話死,雖然只是個不起眼的小門小派,但也是要面子的。

溫傳光臉色煞白,見忘虛不像他見過的修仙之人那麽高高在上,以為還有機會,著急忙慌道:“長老留步!小兒不過是被歹人嫉妒陷害,服用了一株金銀草而已,實在不是他的錯!長老不能因此否定了小兒的仙緣。”

忘虛輕描淡寫地瞥了溫意一眼:“真的是一株?”

僅僅一眼,大乘期高手甚至沒有用威壓,溫意就幾近崩潰,豆大的冷汗涔涔直流:“不……不只一株。”

蕭也則不耐煩地皺眉頭:“觀你靈脈,應該沒少用吧。金銀草是煉氣期的禁藥,這玩意,就像你吃了糖,覺得好吃就停不下來,對嗎?只要服用,修煉速度就更快,便管不住手,拼命地想要服用。憑心而論,你資質確實不錯,但在煉氣期就大量服用金銀草,損害了靈脈,我們宗門是不會收的,奉勸一句,上九門就別想了。”

他就比較直接了,這一番話,幾乎是把溫意的顏面踩在腳下。

斷了溫意的修仙路。

更斷了溫府的榮耀。

溫傳光反應過來,他知道是梁氏私拿了柳氏的嫁妝,死人東西,他不想去管,畢竟溫意才是他的榮耀,然而他沒想到,梁氏竟然敢拿那麽多,更當做是什麽靈丹妙藥給了溫意。

連他都知道,靈藥不能亂用,而梁氏出身低微,不懂修仙的這些事,以為金銀草是好東西,便欺上瞞下也要給溫意用。

“無知的婦人!”溫傳光大怒,要不是當著眾人的面,巴掌都要扇下來了。

梁氏快要嚇死了,一個勁地求饒:“老爺,都是大少爺嫉妒二少爺的仙緣啊!那個病秧子自己不能修煉,也不讓二少爺修煉!”

這口氣誰都咽不下去。

無情門沒能攀上天下第一宗,還丟了那麽大的臉,自然不會輕易饒過溫府。

溫府的榮耀沒了,這口氣也要發洩。

他們所有的火氣,都要發洩在溫輕寒身上。

忘虛對這些宅邸私事沒興趣,更懶得理會,這就要走。

然而剛才還不耐煩的蕭也竟然興致勃勃,伸長脖子,要把這場雞飛狗跳看清楚。

這破徒弟,就愛湊熱鬧。

什麽時候能沈穩點。

也罷,好不容易出趟遠門,也不急於一時半刻,不叫蕭也看個夠,忘虛知道接下來的路上肯定會被念叨得耳朵起繭子。

太上長老,就是這麽寵徒弟。

於是一群人氣勢洶洶湧進前廳,要興師問罪。

吃瓜吃到頭上的白悠盞:“……”

真是要氣死了。

他拍了拍溫輕寒的肩膀:“有我在不要怕……你在看什麽?”

溫輕寒的目光落在他大紅的發帶上。

只要輕輕一拉,發帶和青絲落下,他魔頭的身份曝光,溫家以及無情門都遭到血洗。

如此,病秧子該高興了。

但他溫輕寒,莫名其妙地不開心。

他腦海裏是白悠盞三千青絲搭在肩頭的畫面。

半濕著,水汽氤氳了黑衣。

紅唇妖冶,如他的發帶。

竟然想藏起來,不讓叫任何人看見。

還是帶著發帶的好。

溫輕寒勾唇一笑:“你發帶松了。”

“哦。”白悠盞立刻緊了緊發帶。

“逆子!”溫傳光已經氣得雙眸通紅,他什麽都沒了,即將成為笑柄,自然要把火氣撒下來,也把責任推出去,“犯了這麽大的罪竟然不知悔改!來人,把這個逆子綁起來!”

溫意緊握雙拳,指甲深深嵌進掌心血肉,看溫輕寒的眼神,簡直是像是要生吞活剝了。

都是溫輕寒的錯,如果他母親的嫁妝裏沒有那麽多金銀草,他怎麽會服用!

他剛才還想像蕭也一樣自信,穿那樣的弟子服,傲視凡人,結果……被踩在腳下的竟然是自己。

都是溫輕寒的錯。

而在人群外的忘虛拽了下蕭也,“你看那個大少爺,是凡人嗎?”

蕭也疑惑不解:“師父你連這都看不出來?凡人啊,不過他旁邊的醜八怪是散修,那個小廝看起來不錯,可以試試資質。”

忘虛心跳都要停了。

為什麽?

為什麽這個罪魁禍首大少爺,和他們失蹤的仙尊長得一模一樣!

就算是仙尊的身外化身,也不該是凡人。

知道仙尊容貌的寥寥無幾,甚至天下第一宗也只有宗主和他們幾個太上長老見過仙尊的真容。

他肯定不是仙尊。

但溫輕寒換了個坐姿……

這氣度,必然是仙尊無疑!

忘虛……他陪徒弟看個熱鬧,竟然找到了失蹤的仙尊!

他興奮地拍了拍蕭也的肩膀。

蕭也:“?”

忘虛:“沒什麽。”

好徒弟!

乖徒弟!

熱鬧湊得好!

就算不知道仙尊想做什麽,忘虛也不敢猜。

忘虛突然開口:“溫老爺,老朽和小徒想在溫府小住幾日,不知道方便與否?”

氣急敗壞的溫傳光差點反應不過來。

什麽意思?剛才不是著急要走?

但……

溫傳光迅速變臉,笑容滿面:“自然方便,都準備好了。”

針對溫輕寒的指責就這麽被打斷。

指責溫輕寒,哪有招待長老來得重要?

溫輕寒擡眸,看了眼溫意,嘴角浮現出一抹輕笑。

這些怎麽夠?

病秧子不會滿足的。

溫輕寒淡然開口:“忘虛長老。”

無情門主怒道:“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!”

溫傳光:“對對對,還不快把這個歹毒的逆子關起來!”

忘虛長老卻和顏悅色道:“有何吩咐?”

所有人到抽一口冷氣。

如此客氣!

溫輕寒知道忘虛認出自己,如此看來,忘虛也是個聰明人,他道:“我這小廝一心向道,忘虛長老不妨看看他有沒有仙緣。”

熏竹驚呆了!

“不不不,我是奴隸,我沒資格……”

蕭也看戲看得起勁,趕緊拿出玉,測量熏竹的資質,驚訝得一挑眉。

忘虛看了一眼,道:“這位小友,還有三十日便是青雲之邀,上九門不是問題,不過老朽更希望能經常見到小友。”

他說話一向就是這樣彎彎繞繞,叫人聽不懂。

蕭也見熏竹滿臉茫然,便解釋:“我師父的意思是,青雲之邀的時候努力一點,天下第一宗不是問題,他老人家想收徒,到時候眼睛睜大點,別喊錯師父了。”

青雲之邀是上九門和天下第一宗共同舉辦的收徒大會。

直接被否認的溫意連參加的資格都沒有。

溫輕寒身邊的小廝,卻當場被忘虛長老看上。

溫意只感覺無數巴掌扇在臉上,渾身血液都被凍結。

原以為會看見溫輕寒下跪求饒,痛哭流涕,狼狽不堪。

結果溫輕寒卻端坐在椅子上,悠悠品茶。

而他的榮耀和輝煌,都已經不值一提,被踩在腳下,狠狠碾壓。

溫輕寒看了眼白悠盞,輕聲道:“你幹的?”

要教熏竹學法術,必然要先打通熏竹的靈脈。

只有白悠盞能辦到。

白悠盞笑道:“對啊,你快點好起來啊,好起來跟我學。”

溫輕寒:“……”

原本想著病秧子沒靈脈資質,想學也學不了,這下好了,躲不過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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